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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組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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場面冷下來幾秒鐘。

顧嚴低頭笑了。

唐勵堯則替他感到尷尬。

顧纏握著珍珠傘中部,傘把手朝向簡南柯,見他一直不接,周圍氣氛也不太對,不知道該怎麽辦,便一直舉著。

“這……”這不可能啊?!

簡南柯顧不上難堪,他想不通。四靈物雖稱不上活物,絕對靈性十足,不是誰都可以隨便驅使的。

四大家早早定下繼承人,正是為了讓繼承人與靈物相伴長大,沾染靈性,得心應手。

顧纏一個陌生人竟能闔上傘?

簡南柯說:“顧小姐,請你再打開它。”

顧嚴道:“學會了嗎,左邊臉挨過打,右邊也得挨,這叫一碗水端平。”

顧纏不知其意,瞧見簡南柯神情凝重,十分迫切,再看顧嚴表情輕松,她點點頭。

推開時有些沈重,但還是勉強撐起來了。

簡南柯眼皮一跳:“你轉動手柄上的羅盤試試。”

顧纏找到羅盤所在,銅黃色的,有些像轉輪式密碼鎖:“怎麽轉?”

“隨便轉。”簡南柯說。

顧纏試了試,轉輪紋絲不動。

簡南柯的臉色終於有所和緩,看來她和珍珠傘之間的聯系僅限於此。但這也不應該,難道屬於油人的特殊之處?

他想讓顧嚴也試試,不放心。於是接過珍珠傘,遞給唐勵堯:“小唐先生,你試試。”

和“油”有關系的話,油人可以,油奴也行。

“好。”傘是開啟著的,唐勵堯想將它合上,還真如簡南柯說的那樣,珍珠傘骨紋絲不動。

簡南柯心中有數了,是顧纏本人的原因。

最大的可能性,她曾長時間接觸過其他三件靈物之一。

他想到了白家六十多年前失蹤的繼承人和靈物。

那件遺失的靈物,難道一直藏在顧纏長大的白蛾子山?

之前屠振曾經說,他弟弟幾個月前帶著一夥人爬上白蛾子山,潛入顧纏住過的那棟老宅,結果全部失蹤了。

其他人不敢再入內,便使用科技手段探測,宅子裏不見屍體,也無打鬥痕跡,憑空消失。

白家前輩可能當年也在白蛾子山出了意外,沒來得及使用靈物,使得靈物遺失在白蛾子山某處,或許就在那棟大宅子裏。

簡南柯醒悟自己無意中發現一件不得了的大事!

但他不敢詢問顧纏,顧家兄妹瞧著對此事一無所知。

不然他也不會猜靈物是“遺失”在那裏的。

他得約上白家人一起去一趟那棟大宅,但不是現在,否則他稍有動作,顧嚴可能會猜出來。

顧嚴的確察覺到了反常,一直在盯著他。

簡南柯表現出想不通好苦惱的模樣,知道自己演技差,旋即轉移話題,指向顧纏剛剛照過的鏡子,“這個靈魂體快消散了,她有話想說,我需要……”

顧嚴轉身走了。

簡南柯知道他要去找梁進賢算賬:“你不要再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!”

顧嚴:“那你就把眼睛閉上!”

簡南柯準備追出去,唐勵堯說道:“上次屠振助手的死,和嚴哥沒關系,他也沒有操控蹀躞邪性,我們甚至懷疑,蹀躞邪性派了個傀儡出來替它做事……”

唐勵堯將自己的親身經歷用最簡略的語言講了講。

簡南柯微微怔:“不用懷疑,聽你這樣一說,譚夢之的靈魂,絕對只是蹀躞邪性的傀儡。”

撂下句話,他仍舊追了出去。

唐勵堯嘀咕一聲:“說話總是這麽肯定,不怕又被打臉?”

顧纏望著門口:“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?”

“我認為咱們還是別去添亂了。”唐勵堯想起腰上那一刀,對自己的水平有自知自明,“咱倆現在還處於探索階段。”

“說的也是。”顧纏眉間的擔憂瞬間撫平,開始不停照鏡子,“我可真好看。”

唐勵堯坐在沙發上笑起來:“你才知道?”

顧纏感嘆:“主要是,先前我以為自己真變成了怪物。”

唐勵堯心道萬幸:“別說你哥惱怒,如果我有本事用邪術隔空殺死那個老東西,我也想殺。”

不過再一想,鬧這麽一出,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

顧纏雖是中了邪術,卻像一次實戰演習,拉響警報,給了他許多感悟。

他之前所做的總結全是有用的。

對待顧纏沒必要討好順從,只需要尊重信任。

“叮咚”,微信來消息了,是顧嚴:你

唐勵堯:?

顧嚴:回的這麽快,看來你很閑啊![發怒][發怒][發怒],鏡子裏的女鬼消散之前,問問她有什麽話想說!

唐勵堯:……

冤死的人太多了,顧嚴可沒那麽好心,這是給他布置的作業。

他起身來到顧纏身邊:“你得先讓一下。”

顧纏靠邊:“怎麽了?”

“我試試如何和她溝通。”唐勵堯死盯著鏡子。這個靈魂體和他之前的狀態不同,他屬於靈魂出竅,她則是靈魂殘念。

在這高密度的商業區,若非擁有強大的執念,這一縷殘念早消散了。

“我來吧。”顧纏說。

唐勵堯問:“你懂這個?”

顧纏說:“外婆和我講過一些,剛好試試,不過需要你的配合。”

唐勵堯卻為難:“但這是你哥給我布置的作業,被他知道了,又要罵我。”

顧纏拿他手機一瞧,再一次發現他有點憨:“我哥又沒點名必須是你親自問。”

唐勵堯仔細讀一遍:“……”你果然是個小機靈鬼兒。

顧纏回憶故事裏的幾種辦法,需要材料的那些短時間內辦不到:“只剩下請靈上身了。”

唐勵堯否定:“不可以,萬一她霸占你身體怎麽辦?”

“一縷殘念沒這本事。”顧纏道,“再說,是上你身。”

唐勵堯:???“不行,萬一她借我身體傷害你……”

顧纏搖頭:“她應該不具有危險性。”

剛才顧嚴和簡南柯都對女鬼視而不見,“真有危險性,我哥不會當作業布置給你。”顧纏比劃出操控傀儡的手勢,“再不濟,我還有這個。”

隨時都能控制住唐勵堯,喚醒他。

唐勵堯忽然覺著這才是顧嚴的目的,要他二人學會配合:“好。”

“先關上窗簾。”

屋裏黑黢黢的,鏡子前點燃了三根蠟燭。

唐勵堯坐在鏡子前,看著鏡子裏影影綽綽的蠟燭光影,心裏瘆得慌。

短短幾個月,他從一個玩重型機車的猛男,改行當了神婆。

還有比這更具有戲劇性的轉變?

“我開始了。”顧纏拿把剪刀站在他背後。

“不知道的,還以為你準備給我理發。”唐勵堯心想要是將白床單揭下來披上,更像了。

能上演一出《恐怖理發店》。

“你不要打岔。”顧纏正在醞釀情緒,被他攪合的無法專註。

唐勵堯用手指沿著嘴唇劃了一圈,示意嘴巴已經拉上拉鏈。

顧纏還真剪了他幾根頭發,擱在蠟燭上燒了,頓時一縷焦糊味:“你盯著鏡子不要眨眼,心裏想著她的模樣。”

唐勵堯照辦,慢慢他眼睛泛酸,視物出現重影。

隨後,他像是出現幻覺,竟然覺得鏡子不再是平面,邊框不斷向後延伸,延伸出一條路。

忽地,路上憑空冒出來一個人,正是那個跳樓的女人。

她朝他走過來,那開了花的腦袋在瞳孔裏越放越大……

顧纏早躲開了,躲在角落裏結好手印。

“唐勵堯”慢慢轉過身,看向她。

顧纏深吸一口氣:“你有什麽話快點說,我們堅持不了多久。”

“救救我妹妹。”她說。

顧纏瞧見她流下血淚,不是唐勵堯的眼睛流血,是她的。

在顧纏的視野裏,她的身影只是和唐勵堯稍微有點重疊,像糊掉的照片。

“救救我妹妹,她才十二歲……”她臉上的血越來越多。

顧纏說:“你不要哭了,情緒激動消散的更快,說清楚你妹妹怎麽了,或許我們可以幫忙報警啊。”

她卻一直處於渾渾噩噩:“救救我妹妹,她才十二歲,會死的,有怪物……”顛三倒四反覆說。

沒轍了,顧纏準備放棄。

但又想起自己的油桶,給她加點“油”,是不是能讓她清醒一些?

該怎麽做呢?顧纏現在和唐勵堯之前一樣,做事完全是憑感覺。

想了想,顧纏伸出一根手指,慢慢走上前,將指尖點在她的頭頂上。

原本顧纏尋思著“油”會不會從手指裏滴出來,像澆花一樣,澆在她身上。

誰知道“油”沒露出去,卻反向吸回一些靈魂物質。一些片段開始在她腦海裏閃回,全是第一視角。

應該是這女人短短生命裏最難忘的一些回憶。

不多,也很零散。

有夕陽下的孤兒院,有紫醉金迷的娛樂場所,有成排的古董架,有鞭打虐待的小黑屋,還有一群少女抱在一起驚恐哭泣的畫面。

將這些畫面串起來,顧纏腦海裏逐漸有了一個印象。

這跳樓的女子是個孤兒,被送進孤兒院時大概十一二歲,她還有個妹妹,當年四歲。

同樣是沒有父母的孩子,這對姐妹,顯然比她和顧嚴悲慘多了。

她們去到孤兒院沒多久,就被一戶有錢人家收養。

本以為是回歸幸福,沒想到竟然墮入了更深的地獄。

“爸爸媽媽”將她們姐妹倆送去一個“私立學校”,那裏的學生大多數是女生,還有少數男生。

她們除了正常的文化課之外,還要學習鑒定古董。

這不奇怪,奇怪的是武術和偷盜也是必修課。

等到了一定年紀,其中拔尖漂亮的女孩兒男孩兒,還得學習怎樣從心理和身體上雙重取悅異性。

這背後的組織,是個專門收集古董的集團,他們資助孤兒院,就是為了從中選拔合適的“人才”。

培養“人才”的目的,是為了讓他們去接近一些富商和貴族家庭裏的少爺小姐。

因為這些家族底蘊深厚,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古董或者傳家寶。

是集團無法花錢購買到的。

於是悉心培養“人才”去偷,去哄,去騙。

為此,這些漂亮的女孩兒男孩兒,很多都付出了非常慘重的代價。

若不肯接受“培養”,有被活活打死的,也有被狼群分吃掉的。

就當著那些孩子的面。

今日跳樓的女孩兒,是為了她妹妹才接受“培養”。

組織指定讓她盜取的古董,是香港一位富商公子手腕上帶的珠串。

她與他“邂逅”,陪他來澳門游玩,出賣感情和身體,獲得他信任之後,早上便鬧著要戴他的珠串玩兒。

他答應了。

她又央著他去買蛋撻,要親自去買才有誠意。

他同意了。

但當她正準備帶著珠串走人時,竟被珠串裏的“神秘物”控制著,從窗口一躍而下,粉身碎骨。

她不覺得意外,因為組織上命她們盜取的寶物,從來就沒有一個正常的。

這些物品易主時非常容易觸動“神秘物”,不少同伴死於非命。

唯一一位觸動“神秘物”還活著的“前輩”,也成為了植物人,二十幾年了還沒醒。

她也不覺得害怕,畢竟這樣被控制的人生,死亡或許是種解脫。

她只擔心妹妹。

根據組織規則,她死了,就輪到她妹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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